星期一, 11月 08, 2010

《告白》

喜歡日本電影,因為總有它獨特的節奏、味道,日本人說故事的技巧,自有他們的一套。


工作太忙關係,久沒揭開過娛樂版,連雜誌的Book B也少有沾手,基本上早已與電影脫節。進場看《告白》之前,除了知道是松隆子主演,以及有朋友將之與《大逃殺》比較之外,基本上一無所知。


反正一向也認為,不看劇情大綱便看不明白的電影,不會是好電影,因此也就不理那麼多了,一無所知地入場。《告白》不是故弄玄虛的電影,導演、演員一步步用他們的節奏,向觀眾徐徐揭開一層又一層的劇情。


開場十分鐘,松隆子的獨白演出已令全院潛藏著不寒而慄的氣氛——平靜地述說女兒被學生所殺,當中理由只是學生希望受人注視;繼而再像說別人故事段,揭示殺人犯A及B,以及他們如何利用人權對其的保護,因少年法而未受法律制裁,一字一句,幾乎不帶半點憤恨激動,觀眾卻感受著那份壓抑中的恨意。


說《告白》像《大逃殺》,大概只因兩者主角同為不受尊重的老師,可不論是劇情還是觀眾的感覺,兩者可大大不同。事實上,獨特的社會環境及民族性,令慣常接觸日本文化產物的亞洲近鄰,對當地的校園欺凌早有所聞。片中放大的社會問題,正是來自魔性早現的少年、自以為是的學童。《告白》固然批判了這班少年的幼稚無知,但同時帶出另一個問題:是誰令少年人自以為是?


很明顯,那「人間次貨」的母親、那「科學天才」的母親,就是社會問題的製造者。前者像港童父母一般,對少年百般遷就、信奉那勞什子的什麼鼓勵管教法:「你是最捧的!讀書叻、運動勁!」,孩子犯下滔天大罪,不止薄責也沒一句,更聲聲「孩子真可憐」;至於後者,本身為理科副教授的母親,亦由小到大,已不斷對孩子灌輸「你流的是母親的血,你是科學天才」,卻撇下孩子不理,逕自走去沉迷研究,為社會埋下炸彈。


與其說松隆子是「魔師」,觀眾看著她一步步為女兒復仇,兩名兇手在她的安排下相繼殺死始作俑者——他們的母親,卻是確實痛快,而松隆子亦不止一次提醒科學小天才及觀眾,他的所謂發明,只是無聊奇離,被小天才殺的女友死前也大罵他,只是一個可憐的戀母狂。


影片顯現出來的,還有日本人那表面合群團結一致的民族性格,卻壓抑著一個又一個渴望受注視,期望成為出色個體的欲望。不是嗎?看那「懲罰積分」,群體決意要對「殺人兇手」制裁,對零積分的美蛋自是要嚴加制裁;那美蛋受小學時被稱為笨蛋的前因影響,升上中學後視毒殺自己全家的少女為偶像,最後卻為科學小天才所殺;科學小天才自小受母親影響,信奉尚優主義,認為父親是平凡的笨蛋,也認為殺人拍檔是人間次貨;而人間次貨,因身材矮小天資平庸而受盡欺凌,一直渴望被認同。


正是如此,觀眾片末聽著電話中松隆子的電話對話,一步步地揭穿少年的自以為是,才會如斯痛快。配以如詩似畫的爆破、濺血,令人震慄的入魔教師殘殺魔性早現的少年,兜兜轉轉,卻是人在做天在看的因果循環故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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